第210章 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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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原來如此
可是……這不能夠呀。
小六的平安脈也是三日一請, 加之他是早產兒，眾人對他的身體一向尤為關註，若是出了什麽問題, 早就被大夫發現了。
且福晉也不是一個“諱疾忌醫”的人，如果真的發現小六身有不適, 哪裏會瞞著, 早就命人拿帖子去請太醫了。
宋瑩拍了拍額頭, 暗道自己真的是在後宅待久了, 看什麽都覺得陰謀重重。
人的性子不可能一成不變，年老之人比年輕時更看重後嗣也實為正常。
在這個時代，她與福晉都已經到了做“祖”輩的年紀, 而常話有雲，“小兒子、大孫子, 老人家的命根子”。小六雖不一定是四阿哥的“小兒子”, 但一定是福晉和她的小兒子。福晉對小兒子溺愛些，也實在是再正常不過。
這麽一想, 宋瑩免不了又憶起剛剛自己懟福晉的場景，自然又是一番後悔，嗚嗚咽咽地又哭了起來。
朱砂和蘇梅勸不動，只能由著她哭個夠, 時刻關註她有沒有被鼻涕堵得喘不上來氣。
另一邊，福晉等宋瑩走了, 扯著笑臉讓愛蘭珠和烏希哈回太平館，又遣散了下人，只留了烏嬤嬤一個人。
福晉用手撐著頭, 閉著眼, 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也不知瀅瀅回去會不會哭……你看她剛剛那佯做強悍的樣子, 眼圈都紅了……”
烏嬤嬤輕撫她的肩：“福晉，要不……您就直接告訴給側福晉吧？”
福晉猛地睜開眼：“嬤嬤！與她說了實話，她萬一受不住怎麽辦？！”
“可是您就算現在不說，側福晉早晚也會發現的……王爺也會發現的……這事包不住的！”
福晉又軟了身子，怔楞著問道：“那嬤嬤你說該怎麽辦？沒辦法呀，我想不出辦法！只能拖！拖一天是一天，說不定等小六長大些，他突然就好了呢……”
她猛地抓住烏嬤嬤的雙手，緊緊握住，仿佛想從中獲取到某種力量：“咱們在家的時候不也聽說過的嗎？有些孩子小時候是與常人不太一樣，但是長大之後的某一天，突然就‘正常’了……咱們的小六肯定也是這樣的……肯定是的……”
烏嬤嬤心疼地將福晉擁在懷裏。
“嬤嬤你說，”福晉語氣不帶起伏地嘀咕道：“年氏的八字是不是真的克我的孩子呀……不然小六怎麽會……當年那個巫蠱娃娃，是不是就是她做的呀……長春館那場大火，是不是也是因她而起……若是沒有她……瀅瀅是不是就不會早產，小六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烏嬤嬤越發摟緊了福晉：“福晉，您不能這麽想。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咱們得往前看。既然您不打算現在就告訴給王爺和側福晉，那咱們就得想個法子，將小六再在正院待幾年。”
“對，對，想法子，得想法子，”福晉喃喃道：“嬤嬤，讓我歇一會兒，就歇一會兒，歇完我就能想出法子了。”
——
福晉迅速地消瘦了下去。
她憔悴的面頰、蒼白的膚色，就像得了什麽不治之癥一樣，瞧著就讓人心慌。
宋瑩屬實是沒想到讓小六搬出正院獨居這件事，對福晉的刺激居然這麽大。她聽朱砂說，福晉如今說兩句話都要喘個半天，心慌地不行，再也不顧上自己正在與福晉“冷戰”，趕忙讓人拿了帖子去請太醫，她自己則跑去正院，言辭懇切地求四阿哥允許小六在福晉身邊多待些日子。
“愛蘭珠剛一嫁出去，您就把小六也接走了，福晉怎麽受得住呢！”
四阿哥也確實沒想到福晉在小六身上花了這麽多心思，聽說一向頗有活力的結發妻子仿佛連精氣神都沒了，他也十分不忍心，便允了宋瑩的請求，同意小六明年再搬去東跨院。
宋瑩從前院得了這個消息，也沒管四阿哥說的“一會兒我有事要出去，晚上就去看福晉”的話，轉頭就往外走，準備去正院告訴福晉這個好消息。
行至半路，她剛好就撞上了給福晉看完診的太醫。
宋瑩笑著迎上去，等太醫拱手行完禮，問道：“敢問太醫，福晉身體如何？”
太醫下巴上的胡子動了動，又低下了頭，才慢慢說道：“回宋側福晉，福晉身體……並無大恙，只是心緒不佳，食欲不振，這才日漸消瘦。倒也不必開什麽藥，只需讓膳房依著福晉的喜好，做些順口的吃食，很快就能好了。”
宋瑩的笑容僵硬在臉上，向太醫表示了感謝，命小太監送他離開。
等太醫的身影消失，宋瑩再也忍不住心裏的怒氣，氣勢洶洶地往正院沖。
好你個烏拉那拉氏，居然跟我玩絕食！
到了正院門口，她從門房處得知福晉此刻正與愛蘭珠和烏希哈一起，在東廂房陪弘曕玩耍，就轉了腳步，直接往東廂走去。
到了門口，不等小丫頭通傳，宋瑩就自己掀起了簾子，走進了屋。
一進屋，就聽見烏希哈拍手叫好的聲音：“小六真厲害！再來，看看這些有多少！”
“六十七。”小六稚嫩的聲音答道。
宋瑩心裏一個咯噔。
小六這孩子說話有些晚，年前才勉強將“阿瑪”、“額娘”說順溜了。今年除夕在永和宮，德妃還因為他沒能叫她“瑪嬤”，給了宋瑩好一頓臉色瞧。
她來正院的頻次也不少，竟不知道這孩子居然能如此流利地說出那麽“難”的一個數字了！
“我來數，”愛蘭珠笑著說道：“五、十、十五……六十、六十五、六十七，剛剛好！”
然後就是眾人的鼓掌聲。
“再來，再來！”烏希哈興奮地說道。
宋瑩轉過屏風，看到四人圍坐在一張地毯上，烏希哈將一大把各種顏色的算籌隨手扔到身前的地毯上，在算籌稀裏嘩啦落地的瞬間，小六隨口說出了一個數字：“一百零六。”
福晉看到宋瑩進來，面露尷尬：“太醫給我診完脈了，說沒有大礙……我就過來陪孩子們玩一會兒……”
愛蘭珠和烏希哈也連忙起身給宋瑩行禮。
“一百零六！”小六突然手拍地面大聲喊道。
愛蘭珠趕緊重新坐下，給他數算籌。
“……一百、一百零五、一百零六！”愛蘭珠數完，上手捏了捏小六的臉頰：“小六真棒！”
宋瑩心裏一陣陣發涼。
她沒回應福晉，面無表情地慢慢走到小六跟前蹲下，順手從身邊的零嘴盤子了抓了一把瓜子：“小六，你看，這是多少？”
然後慢慢松手，讓瓜子從手中傾瀉而下。
“三十九。”
最後一粒瓜子落地的瞬間，小六報出了數。
宋瑩用手輕輕挪動著瓜子，一個一個地數過去。
“……三十七、三十八、三十九！”烏希哈跟著數出聲：“太厲害了，一點兒錯都沒有！小六最厲害了！”
宋瑩突然覺得眼前一片眩暈，她再也蹲不住，一屁股向後坐下。
難怪奶保每天教小六說話，他還是沒怎麽學會。看他說數字說得口齒如此清楚，想來他不是不會說，只是不願意說。
難怪她每次去看他，他都對她愛答不理，且幾乎不與自己對視。當時宋瑩以為，是因為這孩子不在她身邊長大，所以才與她不親近。現在想來，不是他不想親近她，而是“不會”親近她。
還有貓咪跑輪……誰家的孩子會盯著一個沒有貓咪在上面跑、只是空轉的輪子整整一個時辰都不帶動的？
難怪……難怪……
那些被她有意無意忽視掉的細節，其實早就暗示了真相。
小六不是發育有些慢，不是性情孤僻，不是愛好奇特，他是……他是“雨人”，他是患了阿斯伯格綜合癥！
福晉和愛蘭珠被她的突然摔倒嚇了一跳，趕緊沖過來扶她。
“你怎麽了？可是覺得不舒服？”福晉焦急地問道，轉頭對下人吩咐：“去將太醫叫回來！”
宋瑩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顫抖著聲音問道：“這……這就是你不惜絕食，也要瞞著我的……‘秘密’？！”
福晉面色一白，尷尬地笑著說道：“你說什麽呢？什麽絕食……我就是……就是太思念，不是，是不舍得小六搬出去……所以才食不下咽……不是絕食……”
宋瑩搖搖頭：“你不是舍不得，你是不想讓人發現小六‘不正常’，所以才千方百計地攔著他搬出去。”
“額娘你在說什麽啊？”烏希哈皺著眉：“小六哪裏不正常了，你看他多聰明啊，一眼就能看出落地的算籌有多少。等他長大，說不定能成個算學大家呢！”
“弘時、弘歷、弘晝三人，也都算是在你們眼前長大的。你們捫心自問，小六跟他們一樣‘正常’嗎？”宋瑩輕聲問道。
愛蘭珠和烏希哈啞口無言。
她們不是沒有察覺到，小六與其他弟弟有些“不一樣”，但她們只把那當做是弟弟“與眾不同”、“大有前途”、“幼年早慧”的表現，從未往“不正常”的方向去想。
如今被宋瑩一語道破，二人一時都有些心慌。
她們倆可都是女孩，早晚都是要嫁出去的。如果這個本該成為兩個額娘依靠的弟弟出了什麽問題，那她倆的晚年該怎麽辦？
福晉眼底含著淚，面色卻剛毅。她一把提起宋瑩，對兩個女兒說道：“你們留在這裏繼續陪小六玩，玩累了就回太平館。都放寬心，萬事有額娘在，額娘必會護得你們周全！”
說完，就拉著宋瑩回了正房。
作者有話說：
嗯哼，弘曕“必”會被出繼的原因，終於寫出來了。
這章更新完，感覺又要損失一大波讀者了。我還是那句話，如果真覺得我這文看的難受，就趕緊退，畢竟花錢買難受，就跟遇上渣男還不分手一樣，是純粹地在浪費時間和精力，沈沒成本只會越來越大，早退早幸福！
弘曕的結局，從一開始在我決定由小宋、而非謙妃劉氏生下“六阿哥”的時候，就已經確定了，而且為了讓他的病癥更加“合情合理”，我其實在前面已經鋪墊過兩次了：廢太子的大阿哥和懷柔縣君的長子。並且也通過小宋的口吻，以及另外一群鋪墊了很久的角色（下章出現），側面暗示了愛新覺羅家的血脈出了問題（近親結婚要不得啊要不得）。
PS：我隱約記得，廢太子大阿哥那條線剛出來的時候，“我可能不是人”小朋友就猜到那孩子得了自閉癥，我當時真的快嚇尿了好伐QAQ
不過自閉癥和阿斯伯格綜合癥還是有很大不同的，我選阿斯伯格是因為這種病也被叫做天才病（就是《良醫》裏面的主角那樣），算是為這孩子留了一條後路。
所以，懇請讀者嘴下留情，不要責怪我為什麽給小宋安排了個“傻兒子”，大綱是作者定的，她屬性“後媽”，我也只能按她的要求寫。
PPS：我（劃掉）作者看了一下大綱，這條支線結束，大約就剩下兩條支線，這文就結束了，我（劃掉）作者爭取在250章內完結！（絕對不是因為到了250章就又要發紅包，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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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不能夠呀。
小六的平安脈也是三日一請, 加之他是早產兒，眾人對他的身體一向尤為關註，若是出了什麽問題, 早就被大夫發現了。
且福晉也不是一個“諱疾忌醫”的人，如果真的發現小六身有不適, 哪裏會瞞著, 早就命人拿帖子去請太醫了。
宋瑩拍了拍額頭, 暗道自己真的是在後宅待久了, 看什麽都覺得陰謀重重。
人的性子不可能一成不變，年老之人比年輕時更看重後嗣也實為正常。
在這個時代，她與福晉都已經到了做“祖”輩的年紀, 而常話有雲，“小兒子、大孫子, 老人家的命根子”。小六雖不一定是四阿哥的“小兒子”, 但一定是福晉和她的小兒子。福晉對小兒子溺愛些，也實在是再正常不過。
這麽一想, 宋瑩免不了又憶起剛剛自己懟福晉的場景，自然又是一番後悔，嗚嗚咽咽地又哭了起來。
朱砂和蘇梅勸不動，只能由著她哭個夠, 時刻關註她有沒有被鼻涕堵得喘不上來氣。
另一邊，福晉等宋瑩走了, 扯著笑臉讓愛蘭珠和烏希哈回太平館，又遣散了下人，只留了烏嬤嬤一個人。
福晉用手撐著頭, 閉著眼, 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也不知瀅瀅回去會不會哭……你看她剛剛那佯做強悍的樣子, 眼圈都紅了……”
烏嬤嬤輕撫她的肩：“福晉，要不……您就直接告訴給側福晉吧？”
福晉猛地睜開眼：“嬤嬤！與她說了實話，她萬一受不住怎麽辦？！”
“可是您就算現在不說，側福晉早晚也會發現的……王爺也會發現的……這事包不住的！”
福晉又軟了身子，怔楞著問道：“那嬤嬤你說該怎麽辦？沒辦法呀，我想不出辦法！只能拖！拖一天是一天，說不定等小六長大些，他突然就好了呢……”
她猛地抓住烏嬤嬤的雙手，緊緊握住，仿佛想從中獲取到某種力量：“咱們在家的時候不也聽說過的嗎？有些孩子小時候是與常人不太一樣，但是長大之後的某一天，突然就‘正常’了……咱們的小六肯定也是這樣的……肯定是的……”
烏嬤嬤心疼地將福晉擁在懷裏。
“嬤嬤你說，”福晉語氣不帶起伏地嘀咕道：“年氏的八字是不是真的克我的孩子呀……不然小六怎麽會……當年那個巫蠱娃娃，是不是就是她做的呀……長春館那場大火，是不是也是因她而起……若是沒有她……瀅瀅是不是就不會早產，小六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烏嬤嬤越發摟緊了福晉：“福晉，您不能這麽想。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咱們得往前看。既然您不打算現在就告訴給王爺和側福晉，那咱們就得想個法子，將小六再在正院待幾年。”
“對，對，想法子，得想法子，”福晉喃喃道：“嬤嬤，讓我歇一會兒，就歇一會兒，歇完我就能想出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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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晉迅速地消瘦了下去。
她憔悴的面頰、蒼白的膚色，就像得了什麽不治之癥一樣，瞧著就讓人心慌。
宋瑩屬實是沒想到讓小六搬出正院獨居這件事，對福晉的刺激居然這麽大。她聽朱砂說，福晉如今說兩句話都要喘個半天，心慌地不行，再也不顧上自己正在與福晉“冷戰”，趕忙讓人拿了帖子去請太醫，她自己則跑去正院，言辭懇切地求四阿哥允許小六在福晉身邊多待些日子。
“愛蘭珠剛一嫁出去，您就把小六也接走了，福晉怎麽受得住呢！”
四阿哥也確實沒想到福晉在小六身上花了這麽多心思，聽說一向頗有活力的結發妻子仿佛連精氣神都沒了，他也十分不忍心，便允了宋瑩的請求，同意小六明年再搬去東跨院。
宋瑩從前院得了這個消息，也沒管四阿哥說的“一會兒我有事要出去，晚上就去看福晉”的話，轉頭就往外走，準備去正院告訴福晉這個好消息。
行至半路，她剛好就撞上了給福晉看完診的太醫。
宋瑩笑著迎上去，等太醫拱手行完禮，問道：“敢問太醫，福晉身體如何？”
太醫下巴上的胡子動了動，又低下了頭，才慢慢說道：“回宋側福晉，福晉身體……並無大恙，只是心緒不佳，食欲不振，這才日漸消瘦。倒也不必開什麽藥，只需讓膳房依著福晉的喜好，做些順口的吃食，很快就能好了。”
宋瑩的笑容僵硬在臉上，向太醫表示了感謝，命小太監送他離開。
等太醫的身影消失，宋瑩再也忍不住心裏的怒氣，氣勢洶洶地往正院沖。
好你個烏拉那拉氏，居然跟我玩絕食！
到了正院門口，她從門房處得知福晉此刻正與愛蘭珠和烏希哈一起，在東廂房陪弘曕玩耍，就轉了腳步，直接往東廂走去。
到了門口，不等小丫頭通傳，宋瑩就自己掀起了簾子，走進了屋。
一進屋，就聽見烏希哈拍手叫好的聲音：“小六真厲害！再來，看看這些有多少！”
“六十七。”小六稚嫩的聲音答道。
宋瑩心裏一個咯噔。
小六這孩子說話有些晚，年前才勉強將“阿瑪”、“額娘”說順溜了。今年除夕在永和宮，德妃還因為他沒能叫她“瑪嬤”，給了宋瑩好一頓臉色瞧。
她來正院的頻次也不少，竟不知道這孩子居然能如此流利地說出那麽“難”的一個數字了！
“我來數，”愛蘭珠笑著說道：“五、十、十五……六十、六十五、六十七，剛剛好！”
然後就是眾人的鼓掌聲。
“再來，再來！”烏希哈興奮地說道。
宋瑩轉過屏風，看到四人圍坐在一張地毯上，烏希哈將一大把各種顏色的算籌隨手扔到身前的地毯上，在算籌稀裏嘩啦落地的瞬間，小六隨口說出了一個數字：“一百零六。”
福晉看到宋瑩進來，面露尷尬：“太醫給我診完脈了，說沒有大礙……我就過來陪孩子們玩一會兒……”
愛蘭珠和烏希哈也連忙起身給宋瑩行禮。
“一百零六！”小六突然手拍地面大聲喊道。
愛蘭珠趕緊重新坐下，給他數算籌。
“……一百、一百零五、一百零六！”愛蘭珠數完，上手捏了捏小六的臉頰：“小六真棒！”
宋瑩心裏一陣陣發涼。
她沒回應福晉，面無表情地慢慢走到小六跟前蹲下，順手從身邊的零嘴盤子了抓了一把瓜子：“小六，你看，這是多少？”
然後慢慢松手，讓瓜子從手中傾瀉而下。
“三十九。”
最後一粒瓜子落地的瞬間，小六報出了數。
宋瑩用手輕輕挪動著瓜子，一個一個地數過去。
“……三十七、三十八、三十九！”烏希哈跟著數出聲：“太厲害了，一點兒錯都沒有！小六最厲害了！”
宋瑩突然覺得眼前一片眩暈，她再也蹲不住，一屁股向後坐下。
難怪奶保每天教小六說話，他還是沒怎麽學會。看他說數字說得口齒如此清楚，想來他不是不會說，只是不願意說。
難怪她每次去看他，他都對她愛答不理，且幾乎不與自己對視。當時宋瑩以為，是因為這孩子不在她身邊長大，所以才與她不親近。現在想來，不是他不想親近她，而是“不會”親近她。
還有貓咪跑輪……誰家的孩子會盯著一個沒有貓咪在上面跑、只是空轉的輪子整整一個時辰都不帶動的？
難怪……難怪……
那些被她有意無意忽視掉的細節，其實早就暗示了真相。
小六不是發育有些慢，不是性情孤僻，不是愛好奇特，他是……他是“雨人”，他是患了阿斯伯格綜合癥！
福晉和愛蘭珠被她的突然摔倒嚇了一跳，趕緊沖過來扶她。
“你怎麽了？可是覺得不舒服？”福晉焦急地問道，轉頭對下人吩咐：“去將太醫叫回來！”
宋瑩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顫抖著聲音問道：“這……這就是你不惜絕食，也要瞞著我的……‘秘密’？！”
福晉面色一白，尷尬地笑著說道：“你說什麽呢？什麽絕食……我就是……就是太思念，不是，是不舍得小六搬出去……所以才食不下咽……不是絕食……”
宋瑩搖搖頭：“你不是舍不得，你是不想讓人發現小六‘不正常’，所以才千方百計地攔著他搬出去。”
“額娘你在說什麽啊？”烏希哈皺著眉：“小六哪裏不正常了，你看他多聰明啊，一眼就能看出落地的算籌有多少。等他長大，說不定能成個算學大家呢！”
“弘時、弘歷、弘晝三人，也都算是在你們眼前長大的。你們捫心自問，小六跟他們一樣‘正常’嗎？”宋瑩輕聲問道。
愛蘭珠和烏希哈啞口無言。
她們不是沒有察覺到，小六與其他弟弟有些“不一樣”，但她們只把那當做是弟弟“與眾不同”、“大有前途”、“幼年早慧”的表現，從未往“不正常”的方向去想。
如今被宋瑩一語道破，二人一時都有些心慌。
她們倆可都是女孩，早晚都是要嫁出去的。如果這個本該成為兩個額娘依靠的弟弟出了什麽問題，那她倆的晚年該怎麽辦？
福晉眼底含著淚，面色卻剛毅。她一把提起宋瑩，對兩個女兒說道：“你們留在這裏繼續陪小六玩，玩累了就回太平館。都放寬心，萬事有額娘在，額娘必會護得你們周全！”
說完，就拉著宋瑩回了正房。
作者有話說：
嗯哼，弘曕“必”會被出繼的原因，終於寫出來了。
這章更新完，感覺又要損失一大波讀者了。我還是那句話，如果真覺得我這文看的難受，就趕緊退，畢竟花錢買難受，就跟遇上渣男還不分手一樣，是純粹地在浪費時間和精力，沈沒成本只會越來越大，早退早幸福！
弘曕的結局，從一開始在我決定由小宋、而非謙妃劉氏生下“六阿哥”的時候，就已經確定了，而且為了讓他的病癥更加“合情合理”，我其實在前面已經鋪墊過兩次了：廢太子的大阿哥和懷柔縣君的長子。並且也通過小宋的口吻，以及另外一群鋪墊了很久的角色（下章出現），側面暗示了愛新覺羅家的血脈出了問題（近親結婚要不得啊要不得）。
PS：我隱約記得，廢太子大阿哥那條線剛出來的時候，“我可能不是人”小朋友就猜到那孩子得了自閉癥，我當時真的快嚇尿了好伐QAQ
不過自閉癥和阿斯伯格綜合癥還是有很大不同的，我選阿斯伯格是因為這種病也被叫做天才病（就是《良醫》裏面的主角那樣），算是為這孩子留了一條後路。
所以，懇請讀者嘴下留情，不要責怪我為什麽給小宋安排了個“傻兒子”，大綱是作者定的，她屬性“後媽”，我也只能按她的要求寫。
PPS：我（劃掉）作者看了一下大綱，這條支線結束，大約就剩下兩條支線，這文就結束了，我（劃掉）作者爭取在250章內完結！（絕對不是因為到了250章就又要發紅包，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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